77、恶婆婆_丑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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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恶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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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骆小四这一声叫唤,楚山浔闻声侧过头,正对上楚玉音略为慌张的神色。

  “呵、五弟,别来无恙。你的事大哥都通传各家了。”楚玉音扯了个甜笑,竟作势行了个谦礼,连带着头上紫玉蝴蝶下的流苏都晃得凌乱。

  “好生巧啊,四姐是自己来的,还是与姐夫同来”楚山浔点点头,过去的嫌隙并不碍事,毕竟他同大房不曾有过深仇大恨。

  “你姐夫刚托人去说了,过了冬便也要往京中去呢。”见这异母弟虽然位高却还认些血缘,楚玉音讪笑着上前,“到时我让他来府上拜会。”

  两人毕竟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数年未见,作姐姐的来套近乎,他便也是浅笑着回复。

  “方才你们在里边遇上了,都说了些什么”楚山浔看了眼内院的方向,状似无意地一边结账一边温声发问。

  这一句叫楚玉音和那两个丫鬟的脸上都僵住了,年纪小些的那个想着方才自家夫人说的话,抖着身子险些就要站不住脚。

  就在几人沉默间,就听一个细弱平和的声音淡淡地说了句“不过是闲话了几句,怕你等得久,也就出来了。”

  楚玉音以为她是为自己开脱,头上蝴蝶流苏一晃,才愕然地看过去想要附和。却见福桃儿接过衣架上的鸦青大氅,也不再看他们一眼,留下句“有些饿了。”便径自朝外离开了。

  见状,才结了账的楚山浔露出意外的神色,连句话都没留,转身就跟了上去。留下铺子里的楚玉音兀自惊讶,丫鬟附耳过来,忧心的说了句什么。她漂亮的眸子里中便展露出不甘嫉恨来。

  尚衣坊外头,停了许多乘大小规格不一的轿子。此时正值酉初,数九寒天的,白日便短些。前些日子大雪过后,就要晴冷干燥好些时候了。

  天边彤云沉沉,照得这处闹市霞光蔼蔼。街面两边的人家商户有赶早的,已经点起了门前色彩各异的灯笼。楚山浔三两步赶上了走在前头的女子,自然地牵过她的手“瞧你这手凉的,筵沁楼就在前头,走,咱们去好生吃喝一顿,也算是为重逢庆贺了。”

  “嗯。”她极淡得应和了声,消瘦的侧脸在霞光里有些恍惚。

  若是旁人,此刻万不会看出什么。只是他两个也曾相伴多年,这会儿子,楚山浔一眼就瞧出了眼前这人是不高兴了。

  她还是这样,本质上和从前没有两样,喜怒不形于色。

  “难道方才在里头她欺负你”他拉住她正色逼问。

  “我在平城还有故旧吗主子,我、想去见见。”

  先前在女客休憩的院落里,那位骄纵俏丽的夫人对她出言挑衅,又说了许多过去她在楚府怎样受欺辱折磨的事情。她原本猜度着大宅院里,恐怕是楚山浔得罪了什么人,连带着恨上了自己。可等他两个一见面,竟是姐弟相称,似无嫌隙的,她才晓得,原来那位夫人真的只是厌恶自己一个。

  也就是说,当年她在楚府的遭际应该不会太好。

  觉察到她情绪低落,他拉过她的手“走,先去吃些东西吧。”

  “我想去见见故旧。”没想到,这一下她直接带了气般,毫不犹豫地甩开了他的手。

  街市上车马潺潺,车辕声交织着人语声。楚玉音的马车正巧经过了两人身旁,她掀开车帘一角,看到那个素来顽劣高傲的五弟,对着个奴婢絮絮地说着什么,最后两人相对默然,男人脸上尽是无奈。

  楚山浔默然地看了会儿身前的女子,朝远处墙角边挥了挥手。很快,护卫廖沧便牵了两匹骏马出现在他们眼前。

  福桃儿踩着马镫,已经能比较利落地翻身上去。她刚坐稳,马背一晃,身后又上来一人。那种被环抱相贴的感觉,这会儿让她觉得有些难受,本能地便想朝前避去。

  可马上地方狭小,又是避无可避的。万丈霞光打在街上散进她眼底,然而楚山浔并没有看到。三人扬鞭打马,便朝着城东而去。

  五里巷一路朝里深入,到了最里面的一户人家时,门前竟熙熙攘攘围了好些人。此时,霞光尽收,天边只剩了点泛青的暗色。

  “桂七呢,叫他滚出来。”

  “哎,这位爷,这儿就剩咱几个孤儿寡母的,您高抬贵手”

  院子里传来几个汉子的叫嚣声,楚山浔看了眼廖沧,也是得了个意外的神色。走到院门口,袖子忽然被人曳住,垂首见福桃儿脸上的忧色迷惑,他叹了口气说道“鹊影在里面,是从前在府里与你最亲厚的。”

  听了这话,福桃儿上前拨开围观众人,当先就朝院子里挤了进去。

  不大的小院里满满当当挤了快有十余名武人打扮的汉子,为首的两个,一个正扯着嗓门在那里喝骂,正是方才叫嚣的那人。另一个则始终阴恻恻地瞧着,准备随时指挥人进去哄抢。

  顺着这人不怀好意的目光,福桃儿屋槛上坐着个年轻女子,看不清样貌,她怀里还搂着一个三四岁的幼童,是个小姑娘。女子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搂着吓哭了的孩子。

  只有一个高胖的中年妇人挡在门前,一边哀求威胁着眼前的壮汉们,一边不停地回头叫女子起来招呼众人,时不时喝骂甚至想要踢打两下那大哭的幼童。

  从他们的对话里,福桃儿很快听明白了。原来是这家叫桂七的男人烂赌成性,输了赌坊百余两银子,被人追打。他一时害怕,竟拆东墙补西墙,又去同五里巷放利钱的借了五十两。此番事发,便是两拨人一同找上门来的。

  喝骂的男子是赌坊来的打手,对于中年妇人的阻拦讨好极不耐烦,叫嚣着就要越过门槛进去搬东西。

  眼看着就要推搡到门槛上的两人,福桃儿快步走到屋前“等一等,莫伤了人。”

  “你是”鹊影抬头认出了她,柔顺的眉目中闪动着不可置信。

  还没上去相认,就听那壮汉叫道“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不到你家还认识这般富贵人家的朋友嘛。”说着话,他便要去拔福桃儿头上的发钗。

  一只手捏上了汉子的手腕,轻轻一抬四两拨千斤一般,就将人推得倒退三步去。楚山浔挡在门槛前“欠条借据拿来。”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替人还债时,却听他抖了抖借据笑道“上头署的是桂七的名字,来,你们都让开,叫这几位进去搬了物件。”

  还没等桂七娘急眼,那要债的倒是冷笑“公子,瞧您这身穿戴,随便拿个什么替友人还了,也都尽够的。”

  “银钱没有提刑司的大人我倒是认识几个。”一旁的廖沧也上前立在一侧。

  其实屋子里的破物件,便是全拉去抵当了也是值不了几个钱,先前他们作势要哄抢,也只是想再诈些银钱出来。现下晓得遇见厉害人,那壮汉便上前叫他们交出屋契。

  鹊影早已经拉着福桃儿站到了一边,这般重逢,实在是叫她既喜且忧。桂七娘看出她二人有旧,竟不由分说,上前就扯住鹊影的耳朵。

  “丧门星东西,还不赶紧跪下来求求这位夫人,叫她替咱们还了债啊”

  桂七娘脸上的皱纹扭曲成一团,她力气极大,直接将鹊影就拖倒在地上。由这动作的熟练顺势来看,平日里无人处恐怕比这更狠些。

  “放开她”福桃儿蹲下身想要把妇人拖开,却丝毫也推不动她。

  混乱间桂七娘身子一扭,将那个孩子撞倒在地,胳膊腕子都蹭破了。听了孩子的哭喊,鹊影疯了一般挣脱了婆婆的打骂,扑到一边将孩子抱进怀里。

  泪珠成串从她那双翦水秋瞳中不断地淌落,她的眼睛很大却在眼角处微微下垂。本是个柔顺和婉的美人,此刻却失了神般只是无声垂泪。

  这张脸尤其是这般枯槁的神色,怎么这般熟悉。福桃儿甩开久远的记忆,她上前对着那妇人便是重重一推。

  “嗐,您夫人瞧着心善的很。”桂七娘也不在乎被推了,只讨好地讪笑着,“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您既然来了,就帮帮咱家吧。”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就是觉得心口不平的很。对着这妇人丑恶的嘴脸,福桃儿怒道“好没道理,分明是你儿子烂赌闯的祸。你非但不觉得对不住媳妇,反倒对她打骂叫她承受。”

  说到一半,福桃儿偷觑了眼院里的人,却发现楚山浔正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己。她微蹙了了眉蹲下身去问鹊影“倘若叫你带着孩子跟我离开,可愿意”

  “哎夫人您混说些什么。”桂七娘抢在鹊影之前冲了过来,她还没碰着两人的边,就被个脸上带疤的俊秀公子给挡下了。

  楚山浔没有功夫再看闲戏,对廖沧说了句“罢了,拿银票来,替他们还了。”

  “没有银钱”也不知今儿是怎么了,见鹊影迟迟没有反应,福桃儿心里难受得很,就打算做些什么来缓解。她推开挡在身前的男子,朝那妇人道“把屋契交出来,子债母偿,凭什么牵累无辜。”

  这话一出,要债的也是深以为然,作势就要进屋去搜寻。桂七娘这下顿时露出泼妇本性,想要上前去踢打却又不敢,只得狠狠剜了眼她们,坐倒在门槛前就打起滚来。

  “怎么说的,夫债妻偿。哎呦,我这命苦的紧呐,叫没廉耻的逼着,分明认识贵人,也不与我儿还银钱呦。”

  这哭嚎的劲头简直可以将房顶给掀了下去。可福桃儿却还不示弱,反倒上前一步又说“先瞧瞧屋契上是何人的名字,欠债的既然自己还有财帛土地,便是告了官府,也说不上要旁人偿债的。”

  这话说的桂七娘也是一愣,屋契上的确是没有旁人的名字。赌坊的汉子也懒得多话,一挥手把个桂七娘朝边上推开,一行人四散着进了屋,因是极为熟悉此活,不过盏茶功夫,便在内院的妆台匣子里找着了屋契。

  屋契上果然是只有桂七和他娘两个的名字。

  “不能都拿去,万成兄弟,你快说句话呀。”桂七娘拼死拦下赌坊的人,朝那个面目阴恻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男人叫着。

  “住手”男人叫万成,生得有些獐头鼠目,是附近放利钱的头目。他随手抖开一张纸,“宋姑娘,你婆母三十两银子将你押给了我,白纸黑字,大家看看。”

  鹊影身子一抖,这回没有再低头,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婆婆。

  没想到,桂七娘丝毫没有看她,反倒是冲上前拉着两个要债的,急迫地大喊“万成兄弟,我另给你三十五两,你将那贱妇卖去如意馆。我去问过了,那儿的妈妈说愿给八十两银子呢。可千万别动这屋子,我再去朝他姨奶奶那儿借些,三日,就三日”

  围观的街坊哗然,却也晓得她没有违反了律法,是以也只是议论声此起彼伏的,并无人上前出头。

  门口乱哄哄一团,就听一直静默侧立的廖沧突然笑着对那男人说“兄弟,身契能借我瞧瞧吗”

  还不等万成反应,他劈手就将那薄纸夺过,扬在半空,抬手挽了个剑花,行云流水的,那张身契瞬间就如雪片散落。

  见了这一幕,众人惊叹。万成却是多日的谋算都落了空,知道他不敢伤人,当即招呼数十个兄弟,想仗着人多教训此人。

  围观的邻里纷纷后退,桂七娘也不要屋契了,也是忙退出了战圈。但见廖沧不屑地瞥了眼这群乌合之众,噌得随手收剑入鞘。

  十余个壮汉一拥而上,胳膊腿儿乱飞,拳脚凌乱交叠。可廖沧就如闲庭信步般,瞧着毫不费力,就将一帮壮汉一个个尽数撂倒在地。

  他从怀里摸出个锭银子,丢在放利钱的脚边“算是你们的药钱了,还有那姑娘卖身的银子。”

  遇了硬茬又得了银子,放债的也就不来拦着了。

  看几个贵人带了母女两就要走,桂七娘捂着屋契冲上前就要抢孩子。见抢不成,她便朝鹊影哭了起来“你也是进了家门有七八年了,扪心问问,最早咱家里还没败落,老婆子待你也算不错了”

  听她这么一说,邻里中有些年长的妇女便也上前来劝。鹊影不善与人争执,面色忧惶将怨愤尽吞肚腹,只是暗自垂泪。

  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当年他两个的婚事说白了还是老祖宗许诺的,楚山浔在边上看着,虽则不耐却也不好贸然插足。

  一些难听的议论猜度嘈杂熙索得传了过来,这一幕不知是触了福桃儿哪处灵台,她只觉有股滔天的怨愤交织着哀凉,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打开了那妇人的手。

  她蹲下身摸了摸那小孩的脸“告诉姨姨,你是愿意留下,还是跟我们走”

  那小孩当即抱着鹊影奶声奶气道“娘亲,爹爹祖母坏,他们老是打你,阿玥不要在这儿”

  桂七娘上前就要发作,福桃儿突然转身重重地啐了她一口,双眸似中了邪一般,几乎要哭喊出来似的“你这老虔婆自己生养的儿子犯的错,就该你自己受着。人家姑娘十月怀胎,鬼门关前走一遭,给你家生了孩子。你非但不感激,还嫌弃是个丫头,一家人,却是非打即骂。你们这些人,良心何在”

  这一番话越喊越响,不说将桂七娘镇得呆住,连带着楚山浔也觉出不对来。见她状似癫狂,就要和桂七娘踢打在一处,他忙上前将人按在怀里,又朝廖沧使了个眼色,再不看众人一眼,将人带出了这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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