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少女与英雄
那之后，我开始扮演老师的角色，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不，实际上没有那么高大上，只是装作大人的样子给这孩子一些指点而已。
阿雅这丫头，小姐脾气不小，对我表现出听话不过也是看在亚南的面子上，要想以后和谐相处的话，首先得治治她这性子。不过，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据阿雅自己说，她是阿诺基德最小的一个孩子，并不是正室所生，只是阿诺基德那家伙其中一个小妾的孩子罢了，之前一直和母亲及其娘家一起生活在中央大陆的某处。但尽管如此，阿诺基德也算是几片大陆上响当当的人物，他的小妾自然过得不会差，也因此阿雅从小就是娇生惯养，被培养出一股子高傲霸道的个性。
原本，因为考虑到龙角峰恶劣的自然环境，年纪尚小的她不会搬来白螺城的，但最近，不知是何原因，阿诺基德突然将她接了过来，并且，只接了她一人，不包括她的母亲。
有点奇怪啊。
来了之后的阿雅，虽然跟没怎么相处过的父亲有些生疏，但因为父亲领主这高高在上的身份，这孩子更加蛮横了，骂人、告状、摔东西，大吵大闹是常有的事，下人们对她也是唯恐避之不及。
这么恶劣的孩子，要管教起来真不是什么易事，偏偏她的父亲对她并不怎么管教。阿诺基德似乎不太喜欢和这孩子亲近，除了吃饭的时候会摸摸阿雅的头外，基本两父女间没什么互动，有时候甚至会看到阿雅盯着阿诺基德离去的背影，眼里露出渴望的神色。
我和这孩子接触的时间，基本在午饭后的三小时。上午我要自行练习潘多拉之壶的使用以及修复武器，晚上则要去完成食材采购的工作，只有下午有点空闲。好在这孩子基本全天都窝在房间了，所以不会错过时机。
和阿雅见面的地方选在了她的房间，二楼的某间大客房。
这是间颇为宽敞的房间，不仅有床、衣柜，还有书桌、书架，用来教学再适合不过。
在这房间里，我明白了一件事：阿雅别看在家里那个样子，但却意外地是个好学之人，这房间里的书，都是她让人买来，并全都读过了。换句话说，小小年纪的她已经熟练地掌握了语言和文字，并且拥有远远超过我的知识储备。
有些惭愧啊，明明我的实际年龄比这孩子大几十岁，在这世界所过的书，却始终只有幼年时索菲亚师父给我的那三本，实在是没面子。
有时间的话，我也找两本书读读吧。
这天下午，我照例敲响了阿雅的房门，推门进去后，发现这孩子正一脸痴迷地看着一本书。我印象中似乎是这孩子最喜欢的一本。
“阿雅老是在读同一本书呢，那么有趣吗？”我随口问道。
“啊，哥哥你来了。”阿雅立刻起身，兴冲冲地捧着书跑到我身边，“那是当然的，这本《梅拉公主》是我最喜欢的故事了，哥哥没听过这个故事吗？”
我摇了摇头。听名字像是某些骗小孩的童话。
于是阿雅便执着地非要把这个故事讲给我听。算了也好，就当打发时间，听听吧。
是个传统而美满的童话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国家，小国家的国王有一个女儿，名为梅拉公主，天生丽质，容貌惊艳全国，待到适婚年龄，前来向公主提亲的男子便络绎不绝。然而梅拉公主天性高傲，甚至连邻国王子的追求都不放在眼里，也因此触怒了王子，王子请来邪恶的魔女，对梅拉公主施展了诅咒，将她变成了一个下等的村姑，而魔女则取而代之成为了新的公主，与邻国王子狼狈为奸，窃取着这个国家的权力和财富。
变成村姑的梅拉公主，连国王都认不出，记不得，把她赶出了皇宫，伤心落魄的公主经历了许许多多磨难，终于被一位勇者所救，勇者带着她经历了无数的冒险，终于斩杀了危害四方的恶龙，名震天下，连国王都决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勇者。
早已爱上勇者的梅拉公主，此刻却没有勇气说出事情的真相，而令人震惊的是，勇者拒绝了国王的指婚，并向世人宣告，自己一直爱着的是陪伴在他身边的那个名叫梅拉的少女，并亲吻了梅拉。勇者的吻将诅咒化解，人们的记忆回来了，邻国王子和魔女的阴谋败露，死在了勇者的剑下，而梅拉公主也终于回复了原貌，和勇者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日子。
故事至此结束，讲完故事的阿雅一脸的沉醉和神往。
“阿雅很憧憬梅拉公主的经历吗？”我不禁笑道。
“那当然了，多美好啊，一直深爱的勇者大人，在不知梅拉是公主的前提下，坚定地选择了她，哥哥不觉得很浪漫吗？啊啊，不过，现在阿雅也遇到自己心目中的勇者了，嘿嘿嘿嘿……”
小女孩一脸的花痴状。她自然指的便是亚南。
“说起来，阿雅到底喜欢亚南哪一点呢？”我忍不住问道。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亚南很强啦！我听水杉大哥说，亚南现在的实力，已经能和他打个平手，甚至压制他了，要是长大以后，绝对是十修罗里最强的！哥哥你不觉得亚南就跟传说里的勇者一样吗？”阿雅憧憬地答道。是很单纯的那种对强者的仰慕之情呢。
嘛，倒是很容易理解，即便在动物界，雌性也是更容易被强大的雄性吸引和征服的。
这样说来的话，像我这种无能者以后肯定很难找到老婆的吧。
还是别想这些悲伤的事了。
今天的课程，我决定继续教导阿雅与人相处的礼仪和修养。“首先，阿雅你要学会克制自己的脾气，不要动不动就生气，也不要一生气就找下人出气或者摔东西。”
“为什么！我是爸爸的女儿唉，责罚下人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这样显得很不淑女，亚南不会喜欢的。”
“……我知道了。”
我俩的对话时常是以这种方式进行——每当阿雅不耐烦或者不愿意按我教的来时，我就拿出亚南制约她，立刻就能乖巧起来。今天的课程到最后也是如此收尾。
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这样拿小孩子纯真的感情当筹码会不会有些卑鄙？
老实说，一开始我只是想不和这孩子之间牵扯出麻烦，才美其名曰教她，现在看她这么认真努力的样子，我觉得是不是该真的帮她一把，让她和亚南……这么小的年纪，还谈不上恋人，至少成为好朋友吧。
这样想的我，说干就干，决定今晚就去找亚南谈谈。虽然我并不想直面这个“弟弟”。
亚南的房间在大宅子的三楼，阿诺基德和十修罗所住的那层，平日里基本没有下人敢上去叨扰的神秘地带。今晚，我没去酒吧瞎闹，而是壮着胆子决定前去一探究竟。
轻手轻脚地走上三楼，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确信没人后，开始寻找亚南的房间。
三楼的格局跟下面不太一样，最里头是一间格外大的房间，剩余的小房间则对称排列。不用说，那间最大的肯定是领主的了。那么，这剩下的十个房间，我记得打扫卫生的佣人说过，亚南在左手第三间……嗯，就是这里。
我站在亚南的门口，正准备敲门，却听到房间里传来清晰的谈话声。这房子隔音效果不行嘛。
既然如此，别人在房间里谈话的时候进去是不礼貌的，所以我就在这等一会吧。
我可不是偷听哦。
“……你的资质，经过不久前的测量，比其他人要高出一大截，而且是全方位地高，不愧是传说中的英雄级……”
这是一个浑厚的中年男人声音，我有印象，是阿诺基德。
“这种理所当然的事就不要拿出来说了。”
这个稚嫩却不失傲慢的声音自然是亚南。
阿诺基德在找亚南谈话吗？不过听起来亚南似乎不怎么想搭理他，这可奇了，要知道其他的十修罗对阿诺基德可都是毕恭毕敬。不管，继续听听。
“我想说的是，以你的能力，我相信只需要等你到十岁，就能轻松超过水杉，成为这座城……不，这片龙角峰大陆的第一强者，到时候十修罗之首的位子我自然会交给你，你还有什么可焦虑的？”
“哼，那可不是我的终点。老爹，你自己不也说了，要做，就做到顶点！我怎么可能只局限在这片鸟不拉屎的大陆上！”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你太急了。你年纪还太小，有些事情跟你说不明白，这世界上实力固然重要，但有些事不是光靠实力就能……”
“行了，老爹，你最近一直跟我婆婆妈妈这些事，好烦啊，我要休息了，你也去休息吧。”
我听得入神，没注意到房里的阿诺基德已经是叹了口气，朝门口踱了过来，并一把打开了房门。
“……”
一个尴尬的照面。
“那个，我来找亚南的……”我有些心虚地说。
“……哼，谈完了到我房间来。”阿诺基德冷笑一声，径自走进了最大的那个房间。
此刻的我真想扇自己一巴掌。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来干嘛？”房间里的亚南察觉到是我，不耐道，“我要睡觉了，没心情跟你胡扯。”
“我也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听我说两句先。”我尽量克制住脾气说道，“阿雅那孩子，你知道的吧？”
“知道，那个挺烦人的小姑娘，提她做什么？”
“她喜欢你。”
“……关我什么事。”
亚南一副无所谓的语气侧过头去。
果然是这种态度啊。
“那丫头虽然个性霸道了点，但本质不坏，你就算不喜欢她，也别对她那么冷淡吧，至少偶尔陪她玩一下如何？”
“哈？为什么我要做那种麻烦的事啊！”亚南有些恼火地走到我面前，指着我道，“我告诉你，我和你们这些低能者可不一样，我有我要做的大事业，没时间跟你们玩过家家和恋爱游戏！”
“再大的事业，你现在也不过是个5岁的小孩。”我就是讨厌亚南这种瞧不起人的态度。
“哼，年龄有何关系，你见过其他各项资质数值都超过130的5岁小孩吗？”亚南得意道，“这个世界是靠实力定输赢的，只有弱者才会遵循大人们定下的规则！”
这家伙，过了这么久不仅完全没有长进，感觉那强者为尊的价值观还变本加厉了。不行不行，我今天不是来跟这家伙吵架的，是为了阿雅，要冷静。
“……阿雅她，很赞同你的理念，所以一直努力地想成为强者，哪怕听了你的胡扯，在大早上出门挨冻这种事也做过。她也算是个执着的女孩子，你不想搭理她的话，至少，以后别骗她吧。”我郑重道。
“……哼，你挺关心那女孩的嘛。”
“我只是站在客观的角度。”
……
我和亚南互相对视着，沉默了很长时间。
“哼，我啊，果然很讨厌你这家伙，明明很弱，却处处多管闲事！”良久，亚南吐出这么一句，“那小丫头，以后我不会再骗她，但别指望我会陪她玩！”
这算是妥协了吗？不过，这样就好，剩下的，交给阿雅自己打动亚南吧。
“那么，今晚叨扰了，我要去领主房间接受责骂了，亚南大人晚安。”
我略带嘲讽地说着，转身就要离去。
“……你这辈子，到底想做什么？”
身后却传来亚南冷不丁的问话。“……这是个非常有哲学意味的问题呢，亚南同学。”
“少给我贫嘴，快说！”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下。
“小时候的我，一心想着要有所成就，过出充实精彩的一生，不要再那么失败。”
“哼，你也知道自己是个失败的家伙么。”
“是啊，我比亚南你见到的、想象的要失败得多。”
“……你这家伙……”
我如此坦诚，反而让亚南有些无话可说。
“现在的我嘛，只想找到那时失散的同伴，然后带他们回家。”
我露出有些凄凉的笑容，看了看亚南。这次，他没有挤兑或是嘲讽我，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就这样，我关上了房门，结束了这场难得的对话。
该去领主房间了，不知道会被怎么处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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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实际上没有那么高大上，只是装作大人的样子给这孩子一些指点而已。
阿雅这丫头，小姐脾气不小，对我表现出听话不过也是看在亚南的面子上，要想以后和谐相处的话，首先得治治她这性子。不过，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据阿雅自己说，她是阿诺基德最小的一个孩子，并不是正室所生，只是阿诺基德那家伙其中一个小妾的孩子罢了，之前一直和母亲及其娘家一起生活在中央大陆的某处。但尽管如此，阿诺基德也算是几片大陆上响当当的人物，他的小妾自然过得不会差，也因此阿雅从小就是娇生惯养，被培养出一股子高傲霸道的个性。
原本，因为考虑到龙角峰恶劣的自然环境，年纪尚小的她不会搬来白螺城的，但最近，不知是何原因，阿诺基德突然将她接了过来，并且，只接了她一人，不包括她的母亲。
有点奇怪啊。
来了之后的阿雅，虽然跟没怎么相处过的父亲有些生疏，但因为父亲领主这高高在上的身份，这孩子更加蛮横了，骂人、告状、摔东西，大吵大闹是常有的事，下人们对她也是唯恐避之不及。
这么恶劣的孩子，要管教起来真不是什么易事，偏偏她的父亲对她并不怎么管教。阿诺基德似乎不太喜欢和这孩子亲近，除了吃饭的时候会摸摸阿雅的头外，基本两父女间没什么互动，有时候甚至会看到阿雅盯着阿诺基德离去的背影，眼里露出渴望的神色。
我和这孩子接触的时间，基本在午饭后的三小时。上午我要自行练习潘多拉之壶的使用以及修复武器，晚上则要去完成食材采购的工作，只有下午有点空闲。好在这孩子基本全天都窝在房间了，所以不会错过时机。
和阿雅见面的地方选在了她的房间，二楼的某间大客房。
这是间颇为宽敞的房间，不仅有床、衣柜，还有书桌、书架，用来教学再适合不过。
在这房间里，我明白了一件事：阿雅别看在家里那个样子，但却意外地是个好学之人，这房间里的书，都是她让人买来，并全都读过了。换句话说，小小年纪的她已经熟练地掌握了语言和文字，并且拥有远远超过我的知识储备。
有些惭愧啊，明明我的实际年龄比这孩子大几十岁，在这世界所过的书，却始终只有幼年时索菲亚师父给我的那三本，实在是没面子。
有时间的话，我也找两本书读读吧。
这天下午，我照例敲响了阿雅的房门，推门进去后，发现这孩子正一脸痴迷地看着一本书。我印象中似乎是这孩子最喜欢的一本。
“阿雅老是在读同一本书呢，那么有趣吗？”我随口问道。
“啊，哥哥你来了。”阿雅立刻起身，兴冲冲地捧着书跑到我身边，“那是当然的，这本《梅拉公主》是我最喜欢的故事了，哥哥没听过这个故事吗？”
我摇了摇头。听名字像是某些骗小孩的童话。
于是阿雅便执着地非要把这个故事讲给我听。算了也好，就当打发时间，听听吧。
是个传统而美满的童话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国家，小国家的国王有一个女儿，名为梅拉公主，天生丽质，容貌惊艳全国，待到适婚年龄，前来向公主提亲的男子便络绎不绝。然而梅拉公主天性高傲，甚至连邻国王子的追求都不放在眼里，也因此触怒了王子，王子请来邪恶的魔女，对梅拉公主施展了诅咒，将她变成了一个下等的村姑，而魔女则取而代之成为了新的公主，与邻国王子狼狈为奸，窃取着这个国家的权力和财富。
变成村姑的梅拉公主，连国王都认不出，记不得，把她赶出了皇宫，伤心落魄的公主经历了许许多多磨难，终于被一位勇者所救，勇者带着她经历了无数的冒险，终于斩杀了危害四方的恶龙，名震天下，连国王都决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勇者。
早已爱上勇者的梅拉公主，此刻却没有勇气说出事情的真相，而令人震惊的是，勇者拒绝了国王的指婚，并向世人宣告，自己一直爱着的是陪伴在他身边的那个名叫梅拉的少女，并亲吻了梅拉。勇者的吻将诅咒化解，人们的记忆回来了，邻国王子和魔女的阴谋败露，死在了勇者的剑下，而梅拉公主也终于回复了原貌，和勇者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日子。
故事至此结束，讲完故事的阿雅一脸的沉醉和神往。
“阿雅很憧憬梅拉公主的经历吗？”我不禁笑道。
“那当然了，多美好啊，一直深爱的勇者大人，在不知梅拉是公主的前提下，坚定地选择了她，哥哥不觉得很浪漫吗？啊啊，不过，现在阿雅也遇到自己心目中的勇者了，嘿嘿嘿嘿……”
小女孩一脸的花痴状。她自然指的便是亚南。
“说起来，阿雅到底喜欢亚南哪一点呢？”我忍不住问道。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亚南很强啦！我听水杉大哥说，亚南现在的实力，已经能和他打个平手，甚至压制他了，要是长大以后，绝对是十修罗里最强的！哥哥你不觉得亚南就跟传说里的勇者一样吗？”阿雅憧憬地答道。是很单纯的那种对强者的仰慕之情呢。
嘛，倒是很容易理解，即便在动物界，雌性也是更容易被强大的雄性吸引和征服的。
这样说来的话，像我这种无能者以后肯定很难找到老婆的吧。
还是别想这些悲伤的事了。
今天的课程，我决定继续教导阿雅与人相处的礼仪和修养。“首先，阿雅你要学会克制自己的脾气，不要动不动就生气，也不要一生气就找下人出气或者摔东西。”
“为什么！我是爸爸的女儿唉，责罚下人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这样显得很不淑女，亚南不会喜欢的。”
“……我知道了。”
我俩的对话时常是以这种方式进行——每当阿雅不耐烦或者不愿意按我教的来时，我就拿出亚南制约她，立刻就能乖巧起来。今天的课程到最后也是如此收尾。
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这样拿小孩子纯真的感情当筹码会不会有些卑鄙？
老实说，一开始我只是想不和这孩子之间牵扯出麻烦，才美其名曰教她，现在看她这么认真努力的样子，我觉得是不是该真的帮她一把，让她和亚南……这么小的年纪，还谈不上恋人，至少成为好朋友吧。
这样想的我，说干就干，决定今晚就去找亚南谈谈。虽然我并不想直面这个“弟弟”。
亚南的房间在大宅子的三楼，阿诺基德和十修罗所住的那层，平日里基本没有下人敢上去叨扰的神秘地带。今晚，我没去酒吧瞎闹，而是壮着胆子决定前去一探究竟。
轻手轻脚地走上三楼，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确信没人后，开始寻找亚南的房间。
三楼的格局跟下面不太一样，最里头是一间格外大的房间，剩余的小房间则对称排列。不用说，那间最大的肯定是领主的了。那么，这剩下的十个房间，我记得打扫卫生的佣人说过，亚南在左手第三间……嗯，就是这里。
我站在亚南的门口，正准备敲门，却听到房间里传来清晰的谈话声。这房子隔音效果不行嘛。
既然如此，别人在房间里谈话的时候进去是不礼貌的，所以我就在这等一会吧。
我可不是偷听哦。
“……你的资质，经过不久前的测量，比其他人要高出一大截，而且是全方位地高，不愧是传说中的英雄级……”
这是一个浑厚的中年男人声音，我有印象，是阿诺基德。
“这种理所当然的事就不要拿出来说了。”
这个稚嫩却不失傲慢的声音自然是亚南。
阿诺基德在找亚南谈话吗？不过听起来亚南似乎不怎么想搭理他，这可奇了，要知道其他的十修罗对阿诺基德可都是毕恭毕敬。不管，继续听听。
“我想说的是，以你的能力，我相信只需要等你到十岁，就能轻松超过水杉，成为这座城……不，这片龙角峰大陆的第一强者，到时候十修罗之首的位子我自然会交给你，你还有什么可焦虑的？”
“哼，那可不是我的终点。老爹，你自己不也说了，要做，就做到顶点！我怎么可能只局限在这片鸟不拉屎的大陆上！”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你太急了。你年纪还太小，有些事情跟你说不明白，这世界上实力固然重要，但有些事不是光靠实力就能……”
“行了，老爹，你最近一直跟我婆婆妈妈这些事，好烦啊，我要休息了，你也去休息吧。”
我听得入神，没注意到房里的阿诺基德已经是叹了口气，朝门口踱了过来，并一把打开了房门。
“……”
一个尴尬的照面。
“那个，我来找亚南的……”我有些心虚地说。
“……哼，谈完了到我房间来。”阿诺基德冷笑一声，径自走进了最大的那个房间。
此刻的我真想扇自己一巴掌。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来干嘛？”房间里的亚南察觉到是我，不耐道，“我要睡觉了，没心情跟你胡扯。”
“我也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听我说两句先。”我尽量克制住脾气说道，“阿雅那孩子，你知道的吧？”
“知道，那个挺烦人的小姑娘，提她做什么？”
“她喜欢你。”
“……关我什么事。”
亚南一副无所谓的语气侧过头去。
果然是这种态度啊。
“那丫头虽然个性霸道了点，但本质不坏，你就算不喜欢她，也别对她那么冷淡吧，至少偶尔陪她玩一下如何？”
“哈？为什么我要做那种麻烦的事啊！”亚南有些恼火地走到我面前，指着我道，“我告诉你，我和你们这些低能者可不一样，我有我要做的大事业，没时间跟你们玩过家家和恋爱游戏！”
“再大的事业，你现在也不过是个5岁的小孩。”我就是讨厌亚南这种瞧不起人的态度。
“哼，年龄有何关系，你见过其他各项资质数值都超过130的5岁小孩吗？”亚南得意道，“这个世界是靠实力定输赢的，只有弱者才会遵循大人们定下的规则！”
这家伙，过了这么久不仅完全没有长进，感觉那强者为尊的价值观还变本加厉了。不行不行，我今天不是来跟这家伙吵架的，是为了阿雅，要冷静。
“……阿雅她，很赞同你的理念，所以一直努力地想成为强者，哪怕听了你的胡扯，在大早上出门挨冻这种事也做过。她也算是个执着的女孩子，你不想搭理她的话，至少，以后别骗她吧。”我郑重道。
“……哼，你挺关心那女孩的嘛。”
“我只是站在客观的角度。”
……
我和亚南互相对视着，沉默了很长时间。
“哼，我啊，果然很讨厌你这家伙，明明很弱，却处处多管闲事！”良久，亚南吐出这么一句，“那小丫头，以后我不会再骗她，但别指望我会陪她玩！”
这算是妥协了吗？不过，这样就好，剩下的，交给阿雅自己打动亚南吧。
“那么，今晚叨扰了，我要去领主房间接受责骂了，亚南大人晚安。”
我略带嘲讽地说着，转身就要离去。
“……你这辈子，到底想做什么？”
身后却传来亚南冷不丁的问话。“……这是个非常有哲学意味的问题呢，亚南同学。”
“少给我贫嘴，快说！”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下。
“小时候的我，一心想着要有所成就，过出充实精彩的一生，不要再那么失败。”
“哼，你也知道自己是个失败的家伙么。”
“是啊，我比亚南你见到的、想象的要失败得多。”
“……你这家伙……”
我如此坦诚，反而让亚南有些无话可说。
“现在的我嘛，只想找到那时失散的同伴，然后带他们回家。”
我露出有些凄凉的笑容，看了看亚南。这次，他没有挤兑或是嘲讽我，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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