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索菲亚的真意
“……我输了，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你们吩咐。”
索菲亚赌气地一屁股坐在了烧焦的草地上，侧过脸嘟着嘴，一副不甘心的表情。顺便她的小背包被父亲收走了，以免她又掏出什么东西对我们发难。
“……师父啊，别演下去了，你的演技挺拙劣的老实说。”
我无奈地叹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可是真的魔族，想杀你们夺取灵魂的。”
还在狡辩。
“以师父的魂力，那一招‘黑蜘蛛’足够将我们瞬间烧成焦炭，毕竟那种范围攻击即使是父亲的速度也难以躲避，何况还背着一个我，但结果就是我毫发无伤，父亲也只是烧焦了点衣服……师父，老实告诉我们吧，你今天闹这么一场到底意欲何为？”
…………
“啊啊啊啊——！不甘心啊不甘心，我居然被自己的弟子给打败了，太不甘心了啊啊啊——！”
沉默了一阵，索菲亚总算沉不住气地吼了起来，这完全就像个小孩子打架输了开始耍赖的样子。
“弟子打败了师父，师父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不高兴！我最讨厌输了！为什么我要被我的笨蛋弟子打败啊？”
“师父难道不是为了考验我这段时间的学习，故意用战斗对我进行测试吗？”
“哈？我可没这打算，虽说确实没打算杀你俩，但我原本还是想着至少虚张声势地把你们教训一番的，可是竟然输了！”
好吧，是我把这混蛋师父想的太好了，父亲，请别这么老实好好揍她一拳行吗？
“那个，索菲亚老师，所以究竟为什么要教训我和伊万呢，是平时对你有什么招待不周吗？”父亲也有些汗颜地问道。
“……我是魔族，这点我没说谎。”
总算安静下来好好说话了。
“嗯嗯。”我和父亲同时点头。
“你们不怕吗？我可是魔族啊！”
我和父亲对视一眼，有些无奈。
“索菲亚师父就是索菲亚师父啊，有什么好怕的？”
“是呢，索菲亚老师，虽然对您是魔族感到很意外，但您也跟我们一起生活了快半年了，我们相信您是不会对我们不利的。”
我和父亲平静地说出看起来理所当然的话语。
索菲亚愕然地张大了嘴巴，仿佛在看着两个怪胎，良久，她终于放弃了似的摊了摊手，摇了摇头。
“……阿卡夏大陆的人果然都是这么没有常识的吗？”索菲亚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跟你们说哦，如果是在中央大陆，人类见到魔族可就会尖叫着逃跑或者直接拔剑杀过来的哦，这两个种族就是这么你死我活的地步。
“就算老师您这么说，在几乎没有魔族存在的阿卡夏大陆，我们还是没有这方面的自觉呢。”父亲笑道，“不过最重要的是，我和伊万很清楚老师的为人，老师费劲心血教导了伊万这么久，即使是迟钝如我也看的出来，您是真的喜欢着伊万这孩子，怎么会对我们下杀手呢？”
父亲一番话让索菲亚有些不好意思了，侧过头去不再狡辩。
另外，如果真的想杀我们吸魂的话，早在证实了我魂力极高的那一天就应该动手了，不会刻意等到今天。
不过这点想法我并没有说出来，还是给索菲亚师父留点面子吧。
“……我不能留在村子了，今天就准备离开了。”
又是一阵沉默后，索菲亚吐露出了实情。
啊，原来是这样吗，要离开了啊。
虽然心中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但真的从师父口中听到，还是有些受打击呢。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师父？”
我尽量想让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声音却依然有些颤抖。
父亲察觉到了，把手搭在了我的背上。谢谢你，父亲。
“……这半年来，我啊，过得很开心哦。”索菲亚有些寂寞地继续说着，“那个猎人小屋，我觉得很温暖，比我原先的家还要温暖，那里有齐格飞做的美味的饭菜，有我这个有点早熟但却非常懂事的可爱弟子，还有无论何时都那么和平的每一天……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挺想再生活得久一点呢。”
师父说我早熟，应该只是指我思想成熟吧，不是指别的方面吧，虽然每天和师父睡在一张床上，不过我记得我应该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吧，应该……
不，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糟糕的事情的时候！
“索菲亚老师，我们也是把你当做家人看待的，无论你想生活多久都……”
“不行的，办不到。”
少女打断了父亲的话。
“齐格飞，你和伊万即便知道我是魔族，依然相信我，我很开心，也很感激，但是，不能保证别人也能做到这样。从村里收到的信看来，骑士殿堂、魔法师公会和莉莉安教会的人很快就会到村子里来了吧，他们可和你们这些乡下人不一样，我这赤发碧瞳的特征，会立刻就被他们认出是魔族，到那个时候，矛盾就不可调和了。”
“……师父是怕被他们讨伐吗？”
“那只是原因之一，事实上以我的实力，要从数名高阶职业手中逃脱，确实太过勉强。但最重要的是，无论我是被讨伐还是成功逃走，齐格飞，伊万，你们这两个跟我这魔族生活了半年之久的人，日后一定会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原来如此，师父已经考虑到这么远了啊。
“怎么会？我会跟他们解释，索菲亚老师其实是个好人，并没有对村里的大家做什么坏事啊……”
“……没用的，父亲。”我打断了父亲天真的想法，“数千年根深蒂固的思维观念，不是我们几句话能够改变的，更何况，三大组织何等的威望，您觉得，村里的大家会更愿意相信哪一边呢？”“伊万总是想的很透彻呢。”索菲亚摸了摸我的头，落寞地笑道，“事实就是这样，人魔两族的矛盾不可调和，到时候，和我一起生活了半年之久的你俩，一定会被三大组织或者国家上头的人长期审问，最坏的情况甚至可能被作为魔族的同党给予重罪。即便运气好，没有追究你俩的责任，村里的人以后又会怎么看待你们呢？一定不敢再亲近你们，甚至很多人会鄙夷、唾弃甚至欺凌你们吧。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我都不希望看到。”
“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村里的大家不也很喜欢索菲亚老师吗？”父亲依然不甘心。
“至于的，毕竟，我可是曾经经历过啊。”索菲亚的眼眸里满是悲伤，“前一晚还其乐融融的众人，在得知了我身为魔族的身份后，第二天就集结了众多战士前来讨伐我这种事……你们可能觉得难以置信，但这就是事实。”
“……不，我相信师父，毕竟，那就是人性啊。”
前世的种种知识，让我深知，人类是绝对乐于这样做的一种生物。对未知的恐惧，对异族的迫害，以及从众心理，无论哪一条都足够他们把可能威胁到自身的因素彻底排除干净。
所以，索菲亚的考虑，我现在特别理解。
但并不代表我舍得就这样让她离开。
“这就是我今天这么做的原因。离开之前，和你们战斗一次，做出你们被打得很惨的假象，让你们打从心底里对我感到恐惧，然后回村子对大家宣扬魔族的恐怖，死里逃生的惊险，这样，大家就只会对你们俩产生同情而不是敌意了吧……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可是，真的没想到会输呢，伊万，你真的让为师太意外了，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会真的考虑反击并且得手呢。”
“……那是因为师父太天真了。”
“唉？”
我严肃的一句话，让索菲亚怔住了。
“不抱着杀死对方的心态的天真态度，是绝对无法战胜我的，师父，您不是一直让我和父亲不要小看自己吗，结果到头来，却是您先小看了我们俩。”
“……对不起。”
索菲亚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低下了头，但我的训斥还没结束。
“另外，您觉得按照您的计划来进行，我们就真的会四处去宣扬被师父袭击的事吗？我的话，如果不是真的被杀死，一定会锲而不舍地追寻师父如此做的原因的，到时候很有可能会追随师父到天涯海角。同样的，父亲回村子里也什么也不会说，我们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说师父的坏话的，更何况我们自己！师父，您不该更信赖我们一点嘛？”
“……真是很对不起。”
被我辩得无法反驳的索菲亚，一副委屈的样子十分罕见。
“所以，师父，还是跟我们一起先回家想想真正的解决方案吧。”
“不可以，我已经决定今天离开了。虽然之前的做法欠妥，但是离开的决定不会改变。”
真是，倔得像头牛一样的女人！
我有些恼火，正欲再开口，却被父亲拦住了。
“伊万，我啊，倒是认为索菲亚老师的考虑是正确的。”父亲正色道，“老师继续留在村子里，对我们，对她自己都没有好处，伊万你也不想看到老师被三大组织的人讨伐的场面吧？”
我无言以对。
“这段时间老师的神色一直不好，我也看到了，一定是为了这件事烦恼了许久，才考虑出这么一个方案吧，虽然最后是失败了，但是，能听到老师的心声，我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原来老师还是在为我和伊万考虑，并不是讨厌我们了，光是这点我就挺开心的。”
父亲，原来是这么考虑的啊。而我却一直执着于索菲亚师父的离去，并没有考虑双方的心情呢，这样看来，父亲真的有些成熟啊。
“老师，原本我雇佣你，就是为了让小伊万在文字语言方面获得教育，现在看来，您不仅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还额外地教导了伊万很多东西，迄今为止，真的非常感谢您。”父亲继续道，“对您的离去，我和伊万是一样的，都很不舍，但是，您一定也有您要走的道路和坚持，对吧？”
索菲亚沉吟着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就不该阻拦老师，不是吗，伊万？”
父亲把目光转向我，温柔地问道。
无法反驳。原本以为实际年纪比父亲更年长的我，考虑会比他周全呢，现在看来，我还是太不成熟啊。
但是，我说不出话，只是低着头。
不想和师父分开，选择了沉默。
师父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个承认和认同无能的我的人，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虽然我一直表现得那么淡定和冷静，其实，在遇到师父之前，还是很孤独的。
如果一开始就如同婴儿般没有智力，也许不会那么痛苦吧，可正因为保有前世的记忆和心智，对这陌生而危险的世界才会更加感到恐惧和无助。
在得知自己是无能者之后，更是如此。
但是，师父她无条件地接纳了我，接纳了无能的我；拥抱着我，拥抱着弱小而胆怯的我。
师父不仅仅是教导了我知识，更重要的是，给了我相信自己的勇气。
是我的支柱。
现在，这根支柱却要离开了。
我啊，已经不想再承受离别的痛苦了。前世已经经历了太多了。
这样想着，眼泪竟然不自觉地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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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亚赌气地一屁股坐在了烧焦的草地上，侧过脸嘟着嘴，一副不甘心的表情。顺便她的小背包被父亲收走了，以免她又掏出什么东西对我们发难。
“……师父啊，别演下去了，你的演技挺拙劣的老实说。”
我无奈地叹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可是真的魔族，想杀你们夺取灵魂的。”
还在狡辩。
“以师父的魂力，那一招‘黑蜘蛛’足够将我们瞬间烧成焦炭，毕竟那种范围攻击即使是父亲的速度也难以躲避，何况还背着一个我，但结果就是我毫发无伤，父亲也只是烧焦了点衣服……师父，老实告诉我们吧，你今天闹这么一场到底意欲何为？”
…………
“啊啊啊啊——！不甘心啊不甘心，我居然被自己的弟子给打败了，太不甘心了啊啊啊——！”
沉默了一阵，索菲亚总算沉不住气地吼了起来，这完全就像个小孩子打架输了开始耍赖的样子。
“弟子打败了师父，师父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不高兴！我最讨厌输了！为什么我要被我的笨蛋弟子打败啊？”
“师父难道不是为了考验我这段时间的学习，故意用战斗对我进行测试吗？”
“哈？我可没这打算，虽说确实没打算杀你俩，但我原本还是想着至少虚张声势地把你们教训一番的，可是竟然输了！”
好吧，是我把这混蛋师父想的太好了，父亲，请别这么老实好好揍她一拳行吗？
“那个，索菲亚老师，所以究竟为什么要教训我和伊万呢，是平时对你有什么招待不周吗？”父亲也有些汗颜地问道。
“……我是魔族，这点我没说谎。”
总算安静下来好好说话了。
“嗯嗯。”我和父亲同时点头。
“你们不怕吗？我可是魔族啊！”
我和父亲对视一眼，有些无奈。
“索菲亚师父就是索菲亚师父啊，有什么好怕的？”
“是呢，索菲亚老师，虽然对您是魔族感到很意外，但您也跟我们一起生活了快半年了，我们相信您是不会对我们不利的。”
我和父亲平静地说出看起来理所当然的话语。
索菲亚愕然地张大了嘴巴，仿佛在看着两个怪胎，良久，她终于放弃了似的摊了摊手，摇了摇头。
“……阿卡夏大陆的人果然都是这么没有常识的吗？”索菲亚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跟你们说哦，如果是在中央大陆，人类见到魔族可就会尖叫着逃跑或者直接拔剑杀过来的哦，这两个种族就是这么你死我活的地步。
“就算老师您这么说，在几乎没有魔族存在的阿卡夏大陆，我们还是没有这方面的自觉呢。”父亲笑道，“不过最重要的是，我和伊万很清楚老师的为人，老师费劲心血教导了伊万这么久，即使是迟钝如我也看的出来，您是真的喜欢着伊万这孩子，怎么会对我们下杀手呢？”
父亲一番话让索菲亚有些不好意思了，侧过头去不再狡辩。
另外，如果真的想杀我们吸魂的话，早在证实了我魂力极高的那一天就应该动手了，不会刻意等到今天。
不过这点想法我并没有说出来，还是给索菲亚师父留点面子吧。
“……我不能留在村子了，今天就准备离开了。”
又是一阵沉默后，索菲亚吐露出了实情。
啊，原来是这样吗，要离开了啊。
虽然心中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但真的从师父口中听到，还是有些受打击呢。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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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察觉到了，把手搭在了我的背上。谢谢你，父亲。
“……这半年来，我啊，过得很开心哦。”索菲亚有些寂寞地继续说着，“那个猎人小屋，我觉得很温暖，比我原先的家还要温暖，那里有齐格飞做的美味的饭菜，有我这个有点早熟但却非常懂事的可爱弟子，还有无论何时都那么和平的每一天……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挺想再生活得久一点呢。”
师父说我早熟，应该只是指我思想成熟吧，不是指别的方面吧，虽然每天和师父睡在一张床上，不过我记得我应该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吧，应该……
不，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糟糕的事情的时候！
“索菲亚老师，我们也是把你当做家人看待的，无论你想生活多久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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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打断了父亲的话。
“齐格飞，你和伊万即便知道我是魔族，依然相信我，我很开心，也很感激，但是，不能保证别人也能做到这样。从村里收到的信看来，骑士殿堂、魔法师公会和莉莉安教会的人很快就会到村子里来了吧，他们可和你们这些乡下人不一样，我这赤发碧瞳的特征，会立刻就被他们认出是魔族，到那个时候，矛盾就不可调和了。”
“……师父是怕被他们讨伐吗？”
“那只是原因之一，事实上以我的实力，要从数名高阶职业手中逃脱，确实太过勉强。但最重要的是，无论我是被讨伐还是成功逃走，齐格飞，伊万，你们这两个跟我这魔族生活了半年之久的人，日后一定会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原来如此，师父已经考虑到这么远了啊。
“怎么会？我会跟他们解释，索菲亚老师其实是个好人，并没有对村里的大家做什么坏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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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村里的大家不也很喜欢索菲亚老师吗？”父亲依然不甘心。
“至于的，毕竟，我可是曾经经历过啊。”索菲亚的眼眸里满是悲伤，“前一晚还其乐融融的众人，在得知了我身为魔族的身份后，第二天就集结了众多战士前来讨伐我这种事……你们可能觉得难以置信，但这就是事实。”
“……不，我相信师父，毕竟，那就是人性啊。”
前世的种种知识，让我深知，人类是绝对乐于这样做的一种生物。对未知的恐惧，对异族的迫害，以及从众心理，无论哪一条都足够他们把可能威胁到自身的因素彻底排除干净。
所以，索菲亚的考虑，我现在特别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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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今天这么做的原因。离开之前，和你们战斗一次，做出你们被打得很惨的假象，让你们打从心底里对我感到恐惧，然后回村子对大家宣扬魔族的恐怖，死里逃生的惊险，这样，大家就只会对你们俩产生同情而不是敌意了吧……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可是，真的没想到会输呢，伊万，你真的让为师太意外了，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会真的考虑反击并且得手呢。”
“……那是因为师父太天真了。”
“唉？”
我严肃的一句话，让索菲亚怔住了。
“不抱着杀死对方的心态的天真态度，是绝对无法战胜我的，师父，您不是一直让我和父亲不要小看自己吗，结果到头来，却是您先小看了我们俩。”
“……对不起。”
索菲亚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低下了头，但我的训斥还没结束。
“另外，您觉得按照您的计划来进行，我们就真的会四处去宣扬被师父袭击的事吗？我的话，如果不是真的被杀死，一定会锲而不舍地追寻师父如此做的原因的，到时候很有可能会追随师父到天涯海角。同样的，父亲回村子里也什么也不会说，我们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说师父的坏话的，更何况我们自己！师父，您不该更信赖我们一点嘛？”
“……真是很对不起。”
被我辩得无法反驳的索菲亚，一副委屈的样子十分罕见。
“所以，师父，还是跟我们一起先回家想想真正的解决方案吧。”
“不可以，我已经决定今天离开了。虽然之前的做法欠妥，但是离开的决定不会改变。”
真是，倔得像头牛一样的女人！
我有些恼火，正欲再开口，却被父亲拦住了。
“伊万，我啊，倒是认为索菲亚老师的考虑是正确的。”父亲正色道，“老师继续留在村子里，对我们，对她自己都没有好处，伊万你也不想看到老师被三大组织的人讨伐的场面吧？”
我无言以对。
“这段时间老师的神色一直不好，我也看到了，一定是为了这件事烦恼了许久，才考虑出这么一个方案吧，虽然最后是失败了，但是，能听到老师的心声，我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原来老师还是在为我和伊万考虑，并不是讨厌我们了，光是这点我就挺开心的。”
父亲，原来是这么考虑的啊。而我却一直执着于索菲亚师父的离去，并没有考虑双方的心情呢，这样看来，父亲真的有些成熟啊。
“老师，原本我雇佣你，就是为了让小伊万在文字语言方面获得教育，现在看来，您不仅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还额外地教导了伊万很多东西，迄今为止，真的非常感谢您。”父亲继续道，“对您的离去，我和伊万是一样的，都很不舍，但是，您一定也有您要走的道路和坚持，对吧？”
索菲亚沉吟着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就不该阻拦老师，不是吗，伊万？”
父亲把目光转向我，温柔地问道。
无法反驳。原本以为实际年纪比父亲更年长的我，考虑会比他周全呢，现在看来，我还是太不成熟啊。
但是，我说不出话，只是低着头。
不想和师父分开，选择了沉默。
师父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个承认和认同无能的我的人，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虽然我一直表现得那么淡定和冷静，其实，在遇到师父之前，还是很孤独的。
如果一开始就如同婴儿般没有智力，也许不会那么痛苦吧，可正因为保有前世的记忆和心智，对这陌生而危险的世界才会更加感到恐惧和无助。
在得知自己是无能者之后，更是如此。
但是，师父她无条件地接纳了我，接纳了无能的我；拥抱着我，拥抱着弱小而胆怯的我。
师父不仅仅是教导了我知识，更重要的是，给了我相信自己的勇气。
是我的支柱。
现在，这根支柱却要离开了。
我啊，已经不想再承受离别的痛苦了。前世已经经历了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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