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世界异变
校长在将两个壶来回换在手里翻看了许久过后，终于是没看出什么端倪，只得作罢，临放下前，他还拿方巾仔细地将它们擦了个遍，还真是体面的手法呢。
“……少年，你究竟是如何得来创造之器，又是如何知道它的来历的呢？”校长终于换下那副时刻微笑的面容，神色严肃地看着我问道。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啊。要给这老人讲我的故事吗？
……讲吧，既然人家破例让你入学，那有些事，总不能一直掖着藏着，想要更深入地获得情报，就得付出相同的代价，等价交换原则，到哪个世界都适用。
接下来的时间，我花了半个小时，将自己十四年来坎坷的经历简要说给了校长听，包括我魂力爆表的实情、能够与旅人残魂对话的能力、一岁时的遗迹暴走事件、迷失龙角峰十年间的过往，以及数次探索遗迹后的成果等等……叙述间，我尽量保持平和的语气，避开了个人情感的纠葛，着重在重要的客观经历上，否则的话，恐怕又要讲一下午了吧。而且，我也不想再让自己沉浸在过往的感伤之中。
“……那之后，我就以寻回儿时失散的伙伴为目的，不断探索遗迹，积累潘多拉之壶，研究它们真正的用法以及传送阵制造的规律，一直到了现在。”
叙述间，校长一直保持着紧锁着眉头的神色，时不时点一点头，直到我用这句话结束了我的故事，他才恍如隔世地呼出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我。
“……难怪老夫觉得，伊万同学气质不凡，有着与这个年纪太过不相符的老成，原来，你是经历了这么多变故。”校长真诚地说，不知是客套，还是同情。
“是呢，经历多了，人的心就会慢慢变得淡然麻木，没法像年轻人一样有朝气呢。”我不置可否地笑笑道，“那么，故事讲完了，校长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呼，要问的事情可是多如牛毛啊。”校长理了理思绪，问道，“不过首先，潘多拉之壶就是指……”
“就是这两个壶，你们所说的创造之器。我擅自取的名字。”
“为何取这个名字？那所谓的潘多拉，究竟是？”
“……是我故乡的一个传说。传说众神曾赐予人类一个礼物，名为潘多拉魔盒，并叮嘱人类千万不可打开它，然而某一天，好奇的女人潘多拉还是打开了盒子，一瞬间，战争、灾难、瘟疫从盒中飞出，席卷了整个人间，唯有最后深藏盒底的希望，被惊恐的女人在最后一刻关上盒盖永远锁在了里面。”
“……好讽刺的传说。”
“是呢。我取这个名字，只是想相信，希望还珍藏在这壶中。”
“原来如此。伊万同学，是个相当浪漫之人呢。”
校长不经意露出一抹赏识的微笑，而我却只能苦笑。潘多拉之壶，年幼时一时兴起，根据前世感兴趣的希腊神话而起的名字，如今，却正如其名字一般昭示着我的命运——年幼所经历的一切变故，皆因它而起，而我现在想要完成夙愿的关键，也在它身上，名副其实的绝望与希望的集合体，实在是，有够讽刺。
“言归正传。伊万同学，按你的说法，你现在一心只想研究出传送法阵的规律，是吗？”校长继续问道。
“没错，这也是为什么我答应来你们学院的原因，我希望能够借贵学院充足的资料库和知识储备，来突破我这三年间的瓶颈，最终寻找到当年那随机制造的大传送阵，究竟把同伴们送到了这世界的哪里。”我正色道，“当然，我不会吃白食的，等价交换，校长和学院需要我做什么，或者提供什么情报，我一定知无不言。前提是在我能力范围内，您要是说让我把壶转让给你们，或者说教会你们所有人使用方法，抱歉，这个真做不到。”
“哼哈哈哈……不愧是世界首屈一指的商人，一开始就用谈生意的方式吗？”校长豪放地笑道，“放心吧，学院并没有什么不纯的动机，也不会狮子大开口。老夫之所以对创造之器这么感兴趣，其实是有两个原因。”
说着，校长又似乎坐累了似的，站起身开始踱步，边踱边说：
“第一，你既然已经与远古遗族接触过，并知道了其他六个世界灭亡的故事，那便好解释了。事实上，我、我们学院甚至整个贝尔隆多国的上层，都和你那位想要探求世界真相的羽族同伴一样，渴望知道六界灭亡的真实原因！”
“咦？为什么？人类也对这段过于久远的历史感兴趣？”我诧异道。
“与其说是感兴趣，不如说，是不得不去了解。”校长摇摇头叹了口气，没再接着说，而是走到桌边打开抽屉，拿出了两卷不小的羊皮纸，摊开在办公桌上，并示意我去观看。
我伏案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是两张地图，而且是世界地图的规模。左边的一张泛黄、褶皱，应该很旧了，而右边的一张光亮、崭新。
“你可看得出区别？”校长突然问道。
“没什么区别吧……等等，这里、还有这里，怎么感觉比左边这张缩小了不少？还有那几个岛屿，怎么这张上没有了？”我用手指着两张地图对比道。
“这就是症结所在。”校长严肃解释道，“左边这张地图，是二十年前通用的世界地图，而右边这张，是去年刚刚印制的。可以明显看到，二十年前，世界最北部大陆，也就是龙角峰大陆的陆地面积，比现在要多出不少，而最南部的海域，尚存在一些零星的岛屿，现在却已经消失了。再仔细看看，是不是发觉东西两侧的海洋边缘线，要向陆地靠近了不少？”我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渐渐明白校长想要说什么了。这里要先解释一下，这个世界的构造，和前世的地球、太阳系甚至宇宙不同，而是一种“天圆地方”的形态，陆地与海洋，就如同这地图一般，是一块水平的平面，是平铺而成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皆存在着尽头，并不存在前世那种“沿着一个方向走，最终能走回起点”的情况。
也就是说，在那遥远的水天相接之处，不再存在着任何东西，有的只是虚无与混沌。至于天空之外、地底深处是怎样的世界，没有人能够知晓。
很玄幻、很不可思议，不是吗？对于接受了科学洗礼过的我来说，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也是毫无真实感，可是，现实却不容我否认。没办法，入乡随俗，要逼着自己接受这种世界的概念啊。
明晰了世界的这种形态后，校长的意思就显而易见了。陆地的缩小、岛屿的消失、以及渐渐靠近陆地的海洋边缘，一切都昭示着，世界在渐渐向着中心缩小这一个事实！
这可是，相当不妙啊。
从我恐慌的神情中，校长明白我已经懂了，便继续解释道：“发现这件事，是在十五年前，当时的人们，还将信将疑，没有那么重视，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世界缩小的并发症渐渐显露了出来，那就是，最先感知到这份天地异变的魔兽们，开始发了疯地躁动起来：东西两侧海洋中的水栖魔兽，不断向海洋中部奔逃，直接导致魔族大陆西侧沿海和阿卡夏大陆东侧沿海的渔业收成暴增；而在陆地上的魔兽，也呈现向世界中心迁移的趋势；最可怕的要数龙角峰大陆的魔兽，因为那里是世界最北端，它们无处可逃，只能疯狂地向南部奔跑，没命地跳入大海，集体自杀！”
此言一出，我不禁震惊了。
数年前，在白螺城发生的那场魔兽攻城的恐怖事件，如今还历历在目。不成想，那场灾难的真正原因竟在这个地方？
我忍不住将那次事件详细讲给了校长，他听闻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那就是一场魔兽的集体自杀事件，只不过，你们运气不好，城市正座落在他们疯狂行进的路线之上。据我们的侦查人员汇报，这种数以万计的魔兽狂奔，这十几年在龙角峰大陆已经发生了不下十起！”
竟然是真的，那次事件，那个将我、月华、十修罗的命运牵扯到一起的事件，真的就起源于此。那次魔兽攻城结束，到如今，也已过去了七八年了吧，真没想到，原本没指望能找到的那些魔兽发疯的原因，竟然在今天获得了答案。
不过，这个答案，还真是有些惊世骇俗啊——这个世界，竟然已经在几十年前，发生了这么可怕的异变吗？
“校长觉得，世界这种缩小的趋势，还会继续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想象最糟糕的情况，然而，校长的回答却让人失望。
“是的，老夫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种缩小的趋势，每年都在继续，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了。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五年，那海天相接处的虚无境界线，便将会抵达魔族大陆或者阿卡夏大陆！孩子，我不得不说，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世界性的大危机，是最糟糕的状况！”
校长郑重其事地宣告道，这番话，让我整个人有一点像在做梦的不真实感——原本只是一场寻常的对话，突然间涉及到了世界毁灭的大危机，任谁都无法坦然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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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你究竟是如何得来创造之器，又是如何知道它的来历的呢？”校长终于换下那副时刻微笑的面容，神色严肃地看着我问道。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啊。要给这老人讲我的故事吗？
……讲吧，既然人家破例让你入学，那有些事，总不能一直掖着藏着，想要更深入地获得情报，就得付出相同的代价，等价交换原则，到哪个世界都适用。
接下来的时间，我花了半个小时，将自己十四年来坎坷的经历简要说给了校长听，包括我魂力爆表的实情、能够与旅人残魂对话的能力、一岁时的遗迹暴走事件、迷失龙角峰十年间的过往，以及数次探索遗迹后的成果等等……叙述间，我尽量保持平和的语气，避开了个人情感的纠葛，着重在重要的客观经历上，否则的话，恐怕又要讲一下午了吧。而且，我也不想再让自己沉浸在过往的感伤之中。
“……那之后，我就以寻回儿时失散的伙伴为目的，不断探索遗迹，积累潘多拉之壶，研究它们真正的用法以及传送阵制造的规律，一直到了现在。”
叙述间，校长一直保持着紧锁着眉头的神色，时不时点一点头，直到我用这句话结束了我的故事，他才恍如隔世地呼出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我。
“……难怪老夫觉得，伊万同学气质不凡，有着与这个年纪太过不相符的老成，原来，你是经历了这么多变故。”校长真诚地说，不知是客套，还是同情。
“是呢，经历多了，人的心就会慢慢变得淡然麻木，没法像年轻人一样有朝气呢。”我不置可否地笑笑道，“那么，故事讲完了，校长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呼，要问的事情可是多如牛毛啊。”校长理了理思绪，问道，“不过首先，潘多拉之壶就是指……”
“就是这两个壶，你们所说的创造之器。我擅自取的名字。”
“为何取这个名字？那所谓的潘多拉，究竟是？”
“……是我故乡的一个传说。传说众神曾赐予人类一个礼物，名为潘多拉魔盒，并叮嘱人类千万不可打开它，然而某一天，好奇的女人潘多拉还是打开了盒子，一瞬间，战争、灾难、瘟疫从盒中飞出，席卷了整个人间，唯有最后深藏盒底的希望，被惊恐的女人在最后一刻关上盒盖永远锁在了里面。”
“……好讽刺的传说。”
“是呢。我取这个名字，只是想相信，希望还珍藏在这壶中。”
“原来如此。伊万同学，是个相当浪漫之人呢。”
校长不经意露出一抹赏识的微笑，而我却只能苦笑。潘多拉之壶，年幼时一时兴起，根据前世感兴趣的希腊神话而起的名字，如今，却正如其名字一般昭示着我的命运——年幼所经历的一切变故，皆因它而起，而我现在想要完成夙愿的关键，也在它身上，名副其实的绝望与希望的集合体，实在是，有够讽刺。
“言归正传。伊万同学，按你的说法，你现在一心只想研究出传送法阵的规律，是吗？”校长继续问道。
“没错，这也是为什么我答应来你们学院的原因，我希望能够借贵学院充足的资料库和知识储备，来突破我这三年间的瓶颈，最终寻找到当年那随机制造的大传送阵，究竟把同伴们送到了这世界的哪里。”我正色道，“当然，我不会吃白食的，等价交换，校长和学院需要我做什么，或者提供什么情报，我一定知无不言。前提是在我能力范围内，您要是说让我把壶转让给你们，或者说教会你们所有人使用方法，抱歉，这个真做不到。”
“哼哈哈哈……不愧是世界首屈一指的商人，一开始就用谈生意的方式吗？”校长豪放地笑道，“放心吧，学院并没有什么不纯的动机，也不会狮子大开口。老夫之所以对创造之器这么感兴趣，其实是有两个原因。”
说着，校长又似乎坐累了似的，站起身开始踱步，边踱边说：
“第一，你既然已经与远古遗族接触过，并知道了其他六个世界灭亡的故事，那便好解释了。事实上，我、我们学院甚至整个贝尔隆多国的上层，都和你那位想要探求世界真相的羽族同伴一样，渴望知道六界灭亡的真实原因！”
“咦？为什么？人类也对这段过于久远的历史感兴趣？”我诧异道。
“与其说是感兴趣，不如说，是不得不去了解。”校长摇摇头叹了口气，没再接着说，而是走到桌边打开抽屉，拿出了两卷不小的羊皮纸，摊开在办公桌上，并示意我去观看。
我伏案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是两张地图，而且是世界地图的规模。左边的一张泛黄、褶皱，应该很旧了，而右边的一张光亮、崭新。
“你可看得出区别？”校长突然问道。
“没什么区别吧……等等，这里、还有这里，怎么感觉比左边这张缩小了不少？还有那几个岛屿，怎么这张上没有了？”我用手指着两张地图对比道。
“这就是症结所在。”校长严肃解释道，“左边这张地图，是二十年前通用的世界地图，而右边这张，是去年刚刚印制的。可以明显看到，二十年前，世界最北部大陆，也就是龙角峰大陆的陆地面积，比现在要多出不少，而最南部的海域，尚存在一些零星的岛屿，现在却已经消失了。再仔细看看，是不是发觉东西两侧的海洋边缘线，要向陆地靠近了不少？”我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渐渐明白校长想要说什么了。这里要先解释一下，这个世界的构造，和前世的地球、太阳系甚至宇宙不同，而是一种“天圆地方”的形态，陆地与海洋，就如同这地图一般，是一块水平的平面，是平铺而成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皆存在着尽头，并不存在前世那种“沿着一个方向走，最终能走回起点”的情况。
也就是说，在那遥远的水天相接之处，不再存在着任何东西，有的只是虚无与混沌。至于天空之外、地底深处是怎样的世界，没有人能够知晓。
很玄幻、很不可思议，不是吗？对于接受了科学洗礼过的我来说，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也是毫无真实感，可是，现实却不容我否认。没办法，入乡随俗，要逼着自己接受这种世界的概念啊。
明晰了世界的这种形态后，校长的意思就显而易见了。陆地的缩小、岛屿的消失、以及渐渐靠近陆地的海洋边缘，一切都昭示着，世界在渐渐向着中心缩小这一个事实！
这可是，相当不妙啊。
从我恐慌的神情中，校长明白我已经懂了，便继续解释道：“发现这件事，是在十五年前，当时的人们，还将信将疑，没有那么重视，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世界缩小的并发症渐渐显露了出来，那就是，最先感知到这份天地异变的魔兽们，开始发了疯地躁动起来：东西两侧海洋中的水栖魔兽，不断向海洋中部奔逃，直接导致魔族大陆西侧沿海和阿卡夏大陆东侧沿海的渔业收成暴增；而在陆地上的魔兽，也呈现向世界中心迁移的趋势；最可怕的要数龙角峰大陆的魔兽，因为那里是世界最北端，它们无处可逃，只能疯狂地向南部奔跑，没命地跳入大海，集体自杀！”
此言一出，我不禁震惊了。
数年前，在白螺城发生的那场魔兽攻城的恐怖事件，如今还历历在目。不成想，那场灾难的真正原因竟在这个地方？
我忍不住将那次事件详细讲给了校长，他听闻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那就是一场魔兽的集体自杀事件，只不过，你们运气不好，城市正座落在他们疯狂行进的路线之上。据我们的侦查人员汇报，这种数以万计的魔兽狂奔，这十几年在龙角峰大陆已经发生了不下十起！”
竟然是真的，那次事件，那个将我、月华、十修罗的命运牵扯到一起的事件，真的就起源于此。那次魔兽攻城结束，到如今，也已过去了七八年了吧，真没想到，原本没指望能找到的那些魔兽发疯的原因，竟然在今天获得了答案。
不过，这个答案，还真是有些惊世骇俗啊——这个世界，竟然已经在几十年前，发生了这么可怕的异变吗？
“校长觉得，世界这种缩小的趋势，还会继续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想象最糟糕的情况，然而，校长的回答却让人失望。
“是的，老夫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种缩小的趋势，每年都在继续，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了。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五年，那海天相接处的虚无境界线，便将会抵达魔族大陆或者阿卡夏大陆！孩子，我不得不说，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世界性的大危机，是最糟糕的状况！”
校长郑重其事地宣告道，这番话，让我整个人有一点像在做梦的不真实感——原本只是一场寻常的对话，突然间涉及到了世界毁灭的大危机，任谁都无法坦然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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